花间酒

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想要放弃。

【袁许】歌

最近真的好喜欢暧昧向。

加上一直在听《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就写了这篇。




老A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流行起歌曲来。闲暇之余,一个个化身为半吊子音乐家,鸡一嘴鸭一嘴地讨论起流行或不流行的歌儿,从世界名曲到乡野小调,范围之广,跳跃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袁朗这段时间一直忙得很,忙完了训练忙报告,忙完了任务忙演习,长时间的工作让他有点脱离群众,进而和潮流完美地错过,他知道这事还是托了完毕同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福。


那天许三多跟往常一样找他进行日常汇报的时候,袁朗停下手中的工作,静静听他说,完事之后,意犹未尽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说的吗?”


许三多茫然地看着他,花了好几秒中来理解他的队长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答案是猜不出来,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队长对他的深切关怀。


他回想了一遍自己刚说过的一二三个事项,从训练到任务,从学习到思想,内容丰富,事项周全,完全符合队长的格式要求,于是呐呐道:“队长,没有了。”


“哦。”袁朗看看他,低头玩了一会手里的笔,又朝他龇牙笑:“那队里有什么新鲜事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啊?”


“没……没有。”许三多说着,突然露出一口大白牙:“队长,最近吴哲他们找了挺多事做的,他们都在学唱歌呢,齐桓、成才……他们也一起。”


“哦?”


“那你参加了吗?”


袁朗看起来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许三多说出口之后有点不安地看着他,对“出卖”队友的行为感到一丝愧疚不安,生怕队长借题发挥又A他们一下。


袁朗看着把忐忑写在脸上的士兵,忍着笑,等着他回答。他总是期待许三多的话,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就像拿起一颗彩虹糖,忍不住猜测到底是什么味道。


许三多断断续续说道:“我……一开始没有,我……我不会唱歌,队长……我是说我只会唱军歌。”


他小心而坦诚地看袁朗的反应。


袁朗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和平时A人的模样大不相同,这让许三多觉得心安。


“那后来呢?”


“后来吴哲说……”许三多想了想,模仿起吴哲的语气,“都是一群五音不全的家伙,又不开演唱会,这唱歌主要唱的是心境、是内涵……”


袁朗嗤笑一声打断他:“我肯定他又被说了。”


“是,齐桓说他娘们唧唧来着。”许三多笑了,“不过队长,这话没有恶意。”


“也没有意义。”袁朗嘟囔了一句。


反应过来这是眼前这混小子的口头禅,赶紧在许三多试图跟他辩解到底什么有意义之前止住话头:“都学什么了?”


许三多有点苦恼:“队长,还没有学好。”


袁朗静静看着他的士兵,他似乎又开始不自信了。


“我有时候还是很笨,学东西可慢了……”


袁朗不喜欢听他说这个,赶紧挥手打断:“停停停,许三多,队长就问问你学了什么不行吗?”


许三多犹豫了一下:“是张学友的歌,吴哲最喜欢张学友……不过他的粤语也不怎么好。”


他顿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大家都没学会。齐桓喜欢苏联的军歌,他俄语好,唱歌也好听。成才他喜欢流行曲,什么流行唱什么。C3在听儿歌,说要怀念童年……”


“对了,齐桓还教我唱俄语歌来着,不过我也没学会。”在袁朗面前说这些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低下了头,但袁朗的视线告诉他,他的队长在很认真地听他讲述,于是他只好忍着羞腆,继续说着。


袁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在椅背上,看着许三多逐渐变红的脸颊,心情变得无比的好。


“是军歌?”低沉的嗓音传入许三多耳中,他摇摇头。


“是《喀秋莎》。”


“颇具浪漫色彩的歌曲。”袁朗湿漉漉的目光看着他,抬手点点鼠标,调出电脑里的播放列表,不多时办公室里响起了熟悉的旋律。


许三多有些意外。


他听过袁朗车上播放的歌曲,从702团离开路上的苏联军歌,到偶尔听到舒适的纯音乐,好像都跟《喀秋莎》的风格相去甚远。


“怎么了?我让你很意外?”袁朗摸出烟,顺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刚想点燃,看着出神的许三多,忍不住又乐了,到底还是放下了烟瘾,扬扬下巴问道,“不许你队长有点浪漫情怀啊?”


“当然不是。”许三多有些急,虽然意外于袁朗会听这首歌,但在他心里,袁朗绝对是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人物,他常想,吴哲喜欢花草园艺,就像一个诗人,可队长会说出“长相守”和“山里的黄昏,容易让人想起旧事”这样的话,就像个哲人。他不懂诗,也不懂哲学,但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一定是个浪漫的人。


唯一让他感到矛盾的是,他的队长做着这世界上最现实的事情,让他们褪去天真感受现实,伴随着眼泪与鲜血的残酷,直面世上最隐秘的黑暗。他曾经不解,可后来他又想通了,就像队长跟他说的,要做一个“恶的善良人”,队长是一个现实的浪漫主义者。他没有吴哲那样渊博的知识,不确定这样说对不对,但队长于他而言,就是这样的,那个会对他说“梦想会在前面等着你”的人。


他肯定地看着袁朗:“不是,队长,你是个浪漫的人。”说着就笑了起来,袁朗听了,有些意外,但也跟着他开始笑,不太大的办公室很快就充斥着他俩吃吃的笑声。


袁朗眼里含着笑意,温和的目光看向他的士兵,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


“这样,我来教你好不好。”他轻轻道。


许三多惊讶地望着他,却不是为了袁朗竟然还会唱歌,也不是为了袁朗会教他这个,在他心里,队长就没有不会的,队长总是乐意教给他一切。他只是在惊讶,忙碌到几乎没有时间吃饭和睡觉的队长,竟然会这样说。


他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袁朗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缠着他,让他心里的天平忍不住开始朝着一边倾斜,他道:“那等你忙完了……”


袁朗的嘴角禁不住又往上扬了扬,一双眸子泛起了不易察觉的涟漪:“好啊,你等我,你说的。”


“队长,我不骗你。”许三多咧着嘴笑。


袁朗定定看了一会眉眼弯弯的士兵,笑骂:“小混蛋,滚吧。”


“是。”许三多认真地朝他敬礼,袁朗瞪他,却忍不住在他转身的时候,盯着他的背影,舔着牙齿笑。这小混蛋,他无奈地摇头。


许三多回去之后,一群队友依旧挤在他们宿舍,玩捉老A的、打游戏的、听音乐跟着哼歌的,齐桓眼尖,老远就看到了那排移动的大白牙,忍不住笑道:“你们猜完毕又被队长怎么了?”


一群吱吱喳喳的汉子闻言,立刻打起了精神:“三多,你跟队长说什么了?”


他们倒是真好奇,许三多这小子,怎么每次从队长那出来都眉开眼笑的?


许三多挠挠头,乐呵呵地瞧着一众殷切的目光:“队长说教我唱歌来着。”


一阵寂静,片刻之后,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大叫传出,一群汉子你一言我一语堪比鸭子群,这个说,这不可能,那个说,那烂人还会唱歌?完毕,你该不会又被他A了吧……


吴哲反抗不了耳边的噪音,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平常心已经阻挡不了他的愤懑。


“那烂人……”他唾弃一句,“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


许三多皱眉:“吴哲,我觉得,队长他挺好的。”


吴哲翻了个白眼,回头继续跟他的粤语歌战斗。


乱哄哄的不知道谁提了句:“你们听过队长唱歌吗?”


齐桓想了想:“军歌算不算?”


“团结就是力量?”有人想起了每逢拉歌时袁朗的必选曲目。


“噗呲……”谁忍俊不禁起来,接着一个传一个,空气中传来快活的笑声。


许三多想要垂死挣扎,为他的队长辩解:“队长还会唱喀秋莎……”没说完就被打断,齐桓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他不会说教你唱这歌吧?我敢打赌他正在偷偷学……”


“不会吧……”许三多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


“哎,打赌怎么样,一个月臭袜子!”C3摸了上来,挤在齐桓和许三多中间,开始挤眉弄眼,“谁骗人是小狗!”


老A们顿时打起精神,一个个围在一起,你推我搡的下注,完全无视了完毕同志控诉的眼神。吴哲兴致冲冲:“根据我的观察,我完全赞同菜刀的说法!待小生前去侦查一番。”


许三多想了想,拦住他:“算了吧,吴哲,你昨天刚跑过375。”


……


可老A是什么人?能被区区375吓倒?


当他们小心翼翼摸到袁朗办公室外边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齐活了,包括皱着脸的许三多。


他被战友们簇拥着,挤在窗户下边,刚好可以不费劲地看到袁朗的位置。


在外边隐约可以听到《喀秋莎》的曼妙旋律,这似乎印证了齐桓的话,让老A们觉得新奇又好玩。许三多紧紧盯着玻璃里面的身影,他一手在敲击键盘,一手举着香烟,从容地吞云吐雾,环绕在周围的烟雾让他的面孔变得模糊不清。


他看起来是那样认真,也许并不知道他们正扎堆挤在门外。


不一会,他掐灭了香烟,把手伸向旁边的水杯,仰起头喝水,应该喝得有些急,水流沿着杯沿滑落到他的脖颈,顺着锁骨钻进衣料里边,他似乎被呛到,轻咳了几下,而后躺倒在椅子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神色柔和地笑起来。


他又站了起来,唇角微微扬着,两片嘴唇好像在动,仿佛在轻哼着什么小调。


突然,他朝着这边看来。


许三多只觉得心跳快得厉害,一下下好像在打鼓,扑通扑通,从来没有这样过,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又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振奋。


他不确认袁朗有没有看到他,但总感觉,那一瞬间,他对上了袁朗深邃的目光,像黑洞一般的,看不清方向,他差点儿就被吸了进去。


“哟,大半夜的不睡觉,这么想我啊?”懒洋洋的声线从上方传出,许三多捂着心口,一抬头,正对着打开的窗户,上面是袁朗张扬得意的笑。


“375,不用我说了吧?”袁朗环视一圈,慵懒而锋利的目光划过每个人的脸。


顿了顿,他道:“许三多留下!”


许三多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立正的姿势一丝不苟。


袁朗灼灼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这让他觉得紧张,难以言喻的紧张,可他还是紧紧跟着袁朗的目光,与他对视着。半饷,袁朗低头笑了笑,叹息一声:“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有些低沉似乎又有些缠绵的声音,让许三多觉得好像有根羽毛轻轻地在心里拂过,痒痒的,又有点酸涩。


“队长……”他小声开口,试图打破心里的酸胀。


袁朗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道:“什么都别说了。”


“过来。”他朝着许三多招手,看着他的士兵听话地走到跟前,想了想,他坐了下来,仰视那张青涩的脸。


他沉默了一会,张张嘴,看着许三多认真的神色,又把话收了回去。


有些不耐地摸了一把短发,心里已经把这小混蛋骂了一遍又一遍。


到底是认命,暗叹一声,看来今晚这报告注定是写不完了。


于是他温声道:“来,教你唱歌。”


许三多愣愣地看着他。


这让他觉得莫名的焦躁:“愣着干嘛,过来过来!”掰过士兵的肩,让他对着自己。


“我说一二三,咱俩一起唱啊!”


许三多点头。


……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许三多是个好学生,让袁朗仅有的一丝忐忑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空旷的房间中,唯有轻轻的乐声在飘扬。


许三多看着他,眼神真挚,干净而纯粹。


许久之后,袁朗小声问他:“学会了吗?”


“差不多吧。”许三多想了想,又开始笑,“队长,你俄语真好,比齐桓还好。”


“谢谢夸奖,但我唱得不好。”袁朗黑沉的眸子露出笑来。


“不,挺好的,比我好多了,他们说的不对。”许三多安慰道。


他的真诚总能让人觉得,这就是毋庸置疑的真实。于是袁朗笑开了,闷闷的笑声从震动的胸腔发出,一点点渲染着安静的空间,让人没有由来地觉得心悸。


“许三多,我想唱歌给你听。”他听他的队长叹息般清浅的语气响起。


莫名地,他也跟着放低了声音:“那,你唱吧。”他说。


这样的对话,很不适宜地,让他想起了在书里看过的,情人之间的絮语。


他不敢再往下想,因为“耳鬓厮磨”四个字差点就在他疏忽的时刻浮出了水面,强大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这些复杂的念头。


但没能控制住士兵逐渐变红的脸。


红扑扑的,带着一点羞意,一点生涩。


袁朗突然很想抬手去摸一摸他的脸。


他也这么做了,当带着粗粝老茧的指腹触碰到脸颊的绯红时,许三多好像触电一般惊醒,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恼,他嗫嚅着,想要说点什么,但队长蓦然深沉的眼神和突然变得黏腻的气氛让这敏感的孩子无所适从,只好不知所措地低下头,把红透了的耳根暴露在眼前人的视野之中。


袁朗动了动指尖,感受着那块小小的接触面积带来的奇妙感受,有点惶恐,有点惊喜,又觉得莫名安心。复杂的心绪纠缠在一起,让他几欲喟叹出声,许三多啊!


“许三多,队长唱歌给你听,要不要啊!”他眯起眼眸,在士兵的耳边轻轻低喃道,他想自己应该是迷醉了,有些不知所以。


忘了工作,忘了场合,忘了一切。最糟糕的是,他知道自己是故意的。


许三多垂着脑袋,听着,脑子里却忍不住开始想队长的样子。


双手有些不安的紧握成拳。


他动了动唇角,却连话都不会说了。


只好点点头。


袁朗凑了过来,他能闻道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并不讨厌,似乎还有些好闻。

他的队长如同烟雾中的精灵,在模糊不清中朝他靠近,让他捉摸不透,但他的存在感无比直白地摆在他的面前,他不用伸手,就能触碰到这个人的存在。


现在这个精灵贴近了他,让他不安,又让他期待。


低沉沙哑的嗓音砸在耳边,带着不符合袁朗外表的轻柔和深情。


“Что ж ты милая смотришь искоса,Низко голову наклоня……”


几近陶醉的声线。


“Трудно высказать и не высказать.Всё, что на сердце у меня……”


空气中好像有什么在酝酿。


袁朗深深地看着他的士兵。


许三多沉默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他突然有点想抽烟,摸了摸口袋,却什么都没有。


心里的躁动又浮现了。


“许三多,怎么样,好听吗?”他有些忍不住了。


“好听。”许三多轻轻点头,生怕吓退了心里那片漂浮的涟漪。


袁朗下意识想要去寻找他的表情。


只见他的士兵突然朝着他笑,笑得率真坦荡。


“队长,我俄语不好,我给你唱中文的吧。”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做声……”


清澈的歌声随着夜晚的风,飘了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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